河北省张家口市宣化第一中学 郝恩承
站在北戴河的边际,我首先感受到的,是伟人笔下的白浪滔天,一片汪洋!
海风猎猎,海浪滚滚,海鸟声声,海天无界!
初时观感,眼前的海是无比亲切的,因为它符合“海”这一概念给大众的固有印象:辽阔雄伟、气势磅礴;但细细打量,眼前的海又有些许陌生:不是细密的金黄色沙滩,而是破碎的贝壳儿与灰黑色的石砾,没有风情娑婆椰子树,有的只是随海浪冲刷而来又被迫搁浅的海草,没有韵味十足的崖壁或整齐的堤岸,只有怪石嶙峋的海岸与质感粗糙、大小不一、裂纹密布的礁石。因此,无论是极端的汹涌,亦或是延绵的海岸,都注定北戴河这里似乎难觅任何形式的秀美,而是独属于北国的沧桑雄厚。
漫溯历史长河,北戴河的初始亮相就厚重却也沉默。文人都知道不食周粟、甘饿首阳的伯夷叔齐,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伯夷叔齐是孤竹国人,而北戴河在西周时期也属孤竹国范围。不知是多少岁月的海浪冲刷才孕育出那份高洁风骨!海水奔流,海浪翻滚。虽然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却难掩“有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时代缩影;秋风萧瑟,洪波涌起,却见证了魏武帝挥鞭刻下的雄伟抱负!当夕阳下的山海关无数次目睹烽火狼烟,当沧海月明珠泪无力,沉重与痛苦中就觉醒了一个民族抗争奔流的风骨!而当这一切的一切都已到达极限时,北戴河便只好舍弃了秀美风情,只化作万顷的洪涛,滚滚东去。
从生物学的角度讲,万古的起源皆来自海洋。可以说,我们是来自海里的人。所以北冥、蓬莱等等的华夏传说,一次又一次表达我们对海的向往与探寻,而始皇东巡的足迹与徐福东渡的故事让海的梦幻与现实联系到了一起。然而,北冥也好,蓬莱也罢,是向往,是寻找,也终是虚幻之物。所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唯有眼前这北戴河,承载了升落不息的亘古日月,孕育出灿烂震撼的万古星辰,给我强烈的冲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潮起潮落,花开花谢,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这片海却是永恒。
比起“我们从哪里来”, “我们去向何方”这一哲学命题更令人深思。在西方世界,海洋更多的作为一种经济资源,一个用以获取更大利益的筹码。哥伦布、迪亚士是这样,无敌舰队与三角贸易是这样,环球探险也是这样。西方的海洋意味着冒险、挑战和与之相伴的无尽财富,而在华夏,海洋更多作为一种人生态度,一种东方哲学。海是“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的生命哲理,是“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的人生体验,是“大海乘虚舟,随波任安流”的洒脱,是“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的紧迫,是“今日扬尘处,昔时为大海”的沧桑,是“一针落大海,万古无还期”的遗憾,也是“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自信。在华夏文明中,海已不单单是一种景色、一种感觉、一个地理概念了。正所谓海纳百川,那奔腾的海浪,凝练着无数华夏儿女的种种情思,思乡、生死、功名、抱负……我想,每一个华夏儿女心中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海,这亿万万的海是那么不同,却又那么相似。当他们汇聚在一起,便是名为时代的洪流。
“万顷鲸波朝日赤,沧洲四望无穷极。”郑和的“通他乡,怀远柔,耀威异域”早已淡去;归帆片片,渔舟唱晚,背后是舰阵如虹,白浪如练,铁流奔涌,战鹰翱翔!为什么我对北戴河如此痴迷?因为沧海无际,奔腾激荡,一个古老的民族,奋楫中流,向海而生!
责编:穆春清
核审:张兆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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